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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月 11 日晚,河南郑州环城高速公路上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。
现场视频显示,一辆白色私家车在行驶过程中侧翻,在地面上快速翻滚两圈,火花刺眼,最终横停在车道中央。
28 岁的消防员王广洋注意到了这辆伤痕累累的汽车。他来自北京市顺义区消防救援支队李遂消防救援站,事发时他正休假,载着家人途经事发地。没有丝毫犹豫,他下车报警,在交警来之前,冒着汽车可能爆燃的风险,将受伤的驾驶员杨洋和四名乘客,一个一个扶下车,再护送到护栏外的安全地带。
事发后,杨洋看到了车祸现场的监控视频,费了一番周折,她打通了王广洋的电话,哽咽着表达了感激之情,王广洋知道他们一家都没有生命危险,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。
王广洋始终觉得,这只是一件平常的小事," 搭救处于危险中的群众,是我们消防员的本能,如果换成我们队伍中的其他人,也会这么做的。"
王广洋收到了被救驾驶员寄来的锦旗。 新京报记者 彭镜陶 摄
路遇车祸,救下五人
8 月 11 日,王广洋正在老家河南休假,他开车从新乡出发,带着妻子和 3 岁的女儿去郑州探望亲戚。晚上 7 点多,天色将暗,他准备带家人返回新乡。
途经郑州环城高速公路时,王广洋和妻子看到,前方不远处,正中央的车道横停着一辆白色 SUV," 我猜是发生了交通事故,但车后方没有放警示标志,有些古怪。" 身为消防员,王广洋参与过不少交通事故的破拆救援,他很熟悉这种场面。
王广洋切换了车道,放缓了车速,向白色 SUV 靠近。
距离还有十多米的时候,王广洋越来越清晰地看到,那辆车身上有不少坑坑洼洼的伤痕,车顶凹陷,天窗、挡风玻璃都有不同程度的破裂,周围全是白色碎片。车外一个女子正在打电话,车内还有乘客。
" 我下去看看。" 王广洋对妻子张丹宁说。他将车停在白色 SUV 后面不远处,打开了双闪。
张丹宁心里紧张了一下,说:" 注意安全。" 她担心丈夫独自一人,又没有穿能起保护作用的抢险服,白色 SUV 随时可能爆燃,丈夫可能会有危险。
两侧的车道上,汽车一辆接一辆驶过,没有明显减速,王广洋也捏了一把汗,小心地往前走。
他发现,站在车外的是驾驶员,浑身是血迹,正蹲在路上给家人打电话,重复说着 " 出事了 "。电话另一头,家人不停询问他们的位置,但驾驶员已经无法描述。" 她眼神很惶恐,一看就是吓到了,我尝试跟她交流,她已经没法清晰地说话了。" 王广洋说。
他还看到,车里有一名老人和三个 10 岁以下的孩子,老人痛得一直叫,三个孩子不停大哭。王广洋赶紧拨打了 110,拉开车门,往返三次,把三个孩子和驾驶员带到护栏外的安全地带,并嘱咐他们," 在这等我回来。"
三个孩子似乎被吓坏了,不停乱动,王广洋着急,怕他们走丢。妻子走过来跟他说," 交给我吧,你去救老人。" 她是一名幼儿园教师,在安抚孩子上很有经验,她慢慢地让几个孩子平静了下来。
王广洋返回白色 SUV 后发现,老人窝在车里,靠近车门,痛得无法自行移动。他担心老人骨折,生怕造成二次伤害,但现场又没有担架,他只好让老人用手抱住他的脖子,他扶着老人的腰,一点点往车外挪。
" 咱小心点往外走,放心,很快我们就能到安全的地方,警察和医生也很快就会到。" 王广洋安抚老人。
他扶着老人朝着护栏慢慢走,紧张地盯着呼啸而过的车辆," 天黑了,万一这些车没看到我或者我没躲开就坏了。"
到了护栏外,王广洋让老人小心翼翼地平躺在地上,但满地的碎石硌得老人生疼。王广洋脱下自己的衣服,垫在老人头下方。
报警后大约二十分钟,交警和 120 医护人员赶到了事故现场,看到了护栏外的王广洋一家和被他救下的伤者。协助交警了解并处置现场情况后,王广洋载着家人离开,返回了新乡家中。
车祸后受损的白色私家车。 受访者供图
" 救人是义务 "
回家的路上,妻子和王广洋不停感叹,"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车损坏得那么严重,这一家人应该没有生命危险吧?"
王广洋身上也蹭上了血迹," 后来止不住惦记这一家人的身体情况。"
休假结束后,王广洋返回了工作岗位。
事发一个多星期后,王广洋意外接到了一通电话。
电话是被救的驾驶员杨洋打来的。她也是河南新乡人,事发时,她正下班回家," 我完全不记得当天发生了什么事,意识都模糊了,后来在医院住院的时候,我妈妈给我讲,有一名好心人救了我们,是一个身高一米七多、挺瘦的小伙子。"
杨洋听母亲描述完当天的事故情况后,强烈希望联系上搭救他们的好心人," 高速路上的车都那么快,那个时间还正是车多的时候,人家冒着生命危险救我们,我一定要感谢他。"
经过一番周折,杨洋找到了王广洋的电话号码。电话接通后,杨洋向王广洋介绍了自己,也告诉他," 我们都没有生命危险,还在医院接受治疗,多亏了您,您是我们一家的恩人…… " 说着,杨洋就掉了眼泪。
挂电话后,王广洋给杨洋发去短信," 救人是我们消防员的义务。" 杨洋得知王广洋是一名来自新乡的消防员后,非常感慨," 等他休假回家了,我一定抽时间登门拜访,没有他,我能不能捡回这条命都不好说。"
杨洋表示,到医院检查后,医生发现她身上多处挫伤,头部有外伤," 头缝了几针,我妈妈身体多处骨折,目前我已经出院,我妈妈还在住院接受治疗。"
王广洋扶着老人前往护栏外的安全地带。 受访者供图
王广洋和妻子聊起了这件事。知道被救的一家人都没有生命危险后,张丹宁为丈夫感到骄傲," 当时的义举,也算是有了一个好的结果。"
在丈夫决定下车救人的时候,虽然担忧,她没有劝阻。她知道," 救人已经成了他骨子里的习惯,遇到这种事,他不可能不去,我能做的就是在后面支持他。"
在顺义区消防救援支队工作的三年里,王广洋参加了 200 多次灭火战斗,300 多次抢险救援和社会救助,解救了 20 多名被困群众,是队里的灭火救援骨干,担任着李遂消防救援站战斗二班班长。
起初,妻子总觉得王广洋工作太忙,大部分时间都不能陪伴家人," 有时候我们正在打电话,他突然就出警了,我也会担心,但也只能给他发条信息,让他平安回来时说一声。"
后来,她慢慢理解丈夫的工作性质,偶尔也会和王广洋聊起出警现场," 消防是一份伟大的事业,平日里的工作就是救人性命。"
准备训练时的王广洋。 新京报记者 彭镜陶 摄
在队友眼里,王广洋是一名热情、乐于助人的好伙伴。他会理发,在消防站里,他常帮队友理发," 他们都觉得我的手艺不错。" 王广洋笑着说。
前些天,杨洋将印有 " 挺身而出救人危,善行义举暖人心 " 的锦旗寄到了李遂消防救援站,郑州交警部门也专门向顺义区消防救援支队发来了感谢信。想起当时的场面,王广洋说," 还好当时下车了,如果下次遇到类似的事,我仍然会这么做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