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喻兴兵凭借“经络散结疗法”,曾被江苏连云港市评为“非物质文化传承人”,并入选江苏省第五批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名录。但他在直播中称,无需吃药开刀,仅凭手法就可调理好各种疑难杂症,“效果比吃药还快”,近万个病例鲜少复发。近期,澎湃新闻记者以消费者身份,来到喻兴兵在连云港市灌南县所开的经络理疗店。他向记者宣称,“经络散结疗法”配合内服中药,可以调理好尿毒症、不孕不育等病症。然而,喻兴兵本人并未取得医师执业证书。
喻兴兵的“九代单传经络”内挂满了锦旗、荣誉牌匾。澎湃新闻记者 夏如初 图
号称可以“调理好各种疑难杂症”,甚至宣称“我们这里专门看医院看不好的病”,这听起来算是妥妥的“神医”范儿了。但实际上,在记者暗访期间,喻兴兵的现场演示却屡屡翻车。虽然对外始终宣称仅凭手法就能调理好病症,但当记者进一步询问尿毒症、不孕不育症等某些疾病的治疗方法时,喻兴兵却透露,除了手法,实际还需要配合内服中药。毫无疑问,这类打着“非物质文化传承人”的名头推出的各类“神乎其神”的疗法,明显存在着夸大、误导的嫌疑,也与现代科学和常识相悖。
媒体每每曝光这样的“神医”,几乎都会引来一边倒的“人间清醒”,甚至不少人嗤之以鼻——这样的“神医”,也有人信?的确,不管是从话术,还是从实际表现看,这样的“神医”在现代社会都当为人远离。然而,喻兴兵提供的数据显示,其“2023年度共收款413万余元”——如果属实,这足见敛财之成功,以及背后的信任群体之大。相较于“神医”敢于“登堂入室”的自信,他们依然不乏市场和拥趸,这或是更为耐人寻味的一幕。
这些年,各类形形色色的“神医现形记”其实不少,但这并未阻止“神医”们的层出不穷,背后的原因当然很复杂。一方面,的确不可低估“宁可信其有,不可信其无”的心态在现实中的蔓延程度;另一方面,一些陷入困境的患者也很容易走向“病急乱投医”,打着各类噱头的“神医”正好迎合了这一点。甚至,我们不得不接受这样一种事实——无论医学如何昌明,夸大其词的“神医”们,都很难完全绝迹。但这并不意味着,对“神医”们的兴风作浪,可以听之任之。就现实看,当前我们的社会对于“神医”的包容度,还是太高了;或者说,很多仅凭常识就可以判定为“不靠谱”,甚至违法的“神医”,在现实中依然有着相当大的“我行我素”的空间。从风险与收益的角度,“神医”们完全可以“游刃有余”。
一个细节很有代表性,澎湃新闻之前报道,有的自称专治肿瘤的“六元神针”传人、“国医名师”,在直播间宣称可以“一针治癌”,并向屏幕前的观众极力推销网课——只需200元,就可进群学习数十种疑难杂症的快速疗法,还可额外获得独家祖传经方,直接从“0基础小白秒变大咖”。同样,喻兴兵也在直播中称,无需吃药开刀,仅凭手法就可调理好各种疑难杂症,“效果比吃药还快”。而其本人并未取得医师执业证书,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开一家“包治百病”的理疗门店,甚至连明码标价都没有,“全凭喻兴兵自行判断,口头定价”。如此明显违背科学,也与现代社会的规章、法律多有冲突的行为“大行其道”,难言正常。
此外,当喻兴兵打着“非遗传承人”的名头来实施这一切时,难道没有相关机构对这样的非遗项目是否“货真价实”有起码的评估?值得注意的是,2022年,内蒙古巴彦淖尔市级非遗项目“周氏揉筋复骨术”因申报过程中弄虚作假被撤销。那么,“经络散结疗法”这样的非遗项目及其在现实中的“应用”,不该没有严肃检视。
的确,或许永远都有人会相信这个世界有包治百病的“神医”,但至少,专为敛财而生的“神医”们,不该如此如鱼得水。一个社会的规则和规范,对于“神医”们的胡作非为,不该如此宽松,乃至视而不见。
(原题为《宣称“专看医院看不好的病”,“非遗传承人”成“神医”?》)